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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亲,婚礼上的花球一定要接住哦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HZHAI2010    時間: 2012-5-5 14:54
標題: 亲,婚礼上的花球一定要接住哦
作者:小梅婆

我和张明远靠在沙发上,他困了,眼晴有点睁不开。
   我突然问,你喜欢我吗?他想了想,头枕在胳膊里,很小孩的姿势,看着我的眼睛,说,喜欢。他接着问,你喜欢我吗?我说,喜欢。他不肯罢休,问,有多喜欢?我说,从这里到月亮那么多。反问他,你呢。他又想了想,说,那我喜欢你,是从这里到月亮,再回来。
   我笑,摸着他的头发,他睡着了。我点支烟,半靠着,另一只手仍在抚摸他。他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好皮肤,和他的人一样,看上去美好如婴。现在我一个人,可以对自己承认,我爱他,是比不过他爱我的。
   张明远从我手机里发现一个男人的电话号码,奇怪的是,那么多的电话号码,他谁也不怀疑,只锁定了这一个。十几天后,我从网上看到一则资料,说的是,男人比女人的直觉更准。我信了,因为现在的张明远,简直就是翻版的福尔摩斯,尽管那个电话无一点异常,但他仍通过电信局查到了那个男人的资料,并且,执著地怀疑上了他。
   张明远的怀疑是对的。我和那个叫涂翔的男人是有瓜葛。
   涂翔的女儿涂佳,是我的大学同学。我比涂佳大两岁,也就是比涂翔小二十多岁。毕业后,涂佳和家庭闹翻,追随了一个飘荡的男人。而我,却进了涂翔的广告公司,我不知道,他是不是有私心,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他女儿的消息。
   的确,我和涂佳,一直都有联系,通过电子邮件。像涂佳这样倔强火热的女孩子,会和我铁,自有道理。她现在在哪儿,我从不过问,我们反倒还是像大学一样,说些琐碎的事情,或者一些心情。涂佳换男友了,她说以前那个男人无法承担她的梦想,于是会有下一个。
   这些,我当然不会告诉涂翔,我只是偶尔和他喝咖啡时,告诉他,涂佳过得很好。我说的好,是指她自己所希望的那种生活。
   第一次和涂翔喝咖啡,我们是以什么理由,我已经不记得了。当我搅着那黑褐色的液体,和他面对面,拿他烟盒里的烟抽时,忍不住笑出了声来。我想起无数老套的故事——和老板勾搭成奸,老板的女儿还是自己的好朋友。上世纪八十年代老港片片段。
   我大笑的时候,他就看着我,也不问我为什么,只是像看一个放肆无忌的小孩,我就在他的眼神里,慢慢噤了声。眼眶子深的男人,是可怕的。他的眼睛一下就把你装了进去,让你在那汪水里跑不出来,甘愿沉溺。
   涂翔很忙,有时应酬会带上我。
   一次我被灌了半斤白酒三瓶啤酒,在回来的车上吐了,他脸色铁青地骂,你怎么不晓得自己保护自己?那样的酒,你喝什么,没见我帮你挡着,你还抢着喝什么?我吐得眼泪汪汪地看向他,他叹气住了口,拍我后背喂我水喝,送我到家门口。
   关了门,我打电话给我的张明远,他关机了。单纯的孩子有时候会不太明白女人的心思,他不知道如果他开着机,我会觉得他挂念着我。不过也好,虽然寂寞点,但我觉得安全。他不会这套,自然不那么会招惹女人。可是,我怎么就觉得缺了点什么。
   第二天起得晚,正在我手忙脚乱刷牙的时候,电话响了,我以为是张明远,冲过去接,电话显示却是涂翔,他问我怎样,要不要紧,我说没问题,下午上班。
   放下电话,我刷牙的速度变慢了。
   在去单位的路上,我差点撞到了旁边的一辆车。是,我在胡思乱想,我还记得有次和涂翔一起出差,去杭州,办完正事后,我们一起去了灵隐寺。灵隐寺有种沉淀的香,能让人心气平和。我跪在蒲团上磕头许愿,抬起头转过身来时,碰上涂翔的眼睛。他站在那,冲我笑,阳光斑驳洒在他脸上,他的鼻梁他的眼睛他的笑容,异常生动。
   夜半,我的电话响起,我拿起话筒,里面却没有声音。我喂了一声后,没再出声,伴着里面的呼吸声,直到睡去,像是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。早上醒来的时候,话筒还搁在床上,提醒我昨夜不是一个梦。我知道,我房间的电话,除了住隔壁的他,没有其他人知道。
   赶到单位,已是下午,我见了涂翔,低着头走。
   周六,我拿着手机,横下心拨那个号码时,听见那边一个机械的女声说,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正巧张明远的电话进来,听我声音恹恹,问我怎么了,我口气很不耐烦,他无用地劝说几句,挂了电话。
   几分钟过后,门铃突然响起,张明远站在门口。我奇怪,他公司最近忙,周末加班,怎么赶来了。他只是气喘吁吁提一袋东西进了厨房,过一会儿,甜香飘出来,他端着一碗褐色液体到我床前,让我喝。我问是什么,他嗫嚅着说,是红糖姜汤,听说是老方子,可以治女人的病。
   他不言不语,却记得我每个月,总会有几天,无故地蹙起眉头,特别爱朝他发火。泪水一下溢满我的眼眶。
   我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的男孩子,我以为他缺少的激情,我可以从别的男人那里寻找,到头来却发现自己错了,原来我不过也是个庸常女人,求一份温情细水长流。
周日,无聊去网上转悠,涂佳说她要回来了,她和那个男人结婚了,希望得到父母的祝福。
   她在视频那头冲我调皮地微笑,我告诉她,她爸爸的手机关机,无法联系。她笑着说不要紧,爸爸有另一个手机,只有家人知道。
   我在电脑前愣住,手抚向胸口处。那里,有女人最骄傲的山峰,上面有殷红的印记,证明一个男人曾经来过。
   张明远的怀疑是有道理的。我承认了吧,我答应到涂翔公司上班也是有私心的。
   十八岁那年,当我第一次被涂佳雀跃地带到这个开灰色轿车的男人面前时,我就被他击败了。他有一种金丝绒和金属综合的颜色,十八岁的我在一瞬间就知道,这是个被女人宠坏的男人,也将继续被女人宠,但我希望,自己会是其中一个。
   他狂放的眼神,隐匿在温柔的笑容后面,扫过我的脸,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,而我,也倔强地昂着头看向他。
   在那个醉酒的晚上,我把自己给了涂翔。
   就是那个夜晚,给张明远打过电话后,我寂寞地冲进浴室,钻进一堆泡沫里。我听到门铃响,我的心怦怦直跳,我预感到,十八岁的那种目光,将会重逢。套上浴衣,我毫不犹豫地打开门。是的,涂翔折回来了。
   此后,我很懂事,绝不会估计他在家的时候给他电话,也不会要求他陪我,甚至,我偷偷保留着那块床单,但只是像开一个玩笑,笑嘻嘻地问:我是处女,你信吗?他用力看我一眼后摇头,我就自此不提。此后,在和他一起出去应酬的车上,他会握住我的手;他也会在适当的时候,打一个电话给我;他也会在出差的夜里,凌晨两点,与我联系,4个小时的聊天,我们都换了一块电池,放下电话后手机发烫。
   那些细节,当时自是令我觉得满足的。可是现在,在一个电话号码前,我突然无比清醒地发现,他对我,甚至连一丝爱都谈不上。不曾顾及过我的喜乐,也不曾担心过我是否嫌他老,也没有担心过我夜半是否会害怕。也没有想过我联系不上他,会是什么心情;没有想过表面倔强懂事的我,是否需要一个怀抱,可以承载我的虚弱。
   他的自信,是因为不爱,他不怀疑自己的优秀,因为他的魅力,因为无数女人给他的明示或暗示。但,在爱里的人,是会忧心的,会患得患失,失却自信,失却沉着,把对方当成一个婴孩,毫无心机,以为她只等着自己去保护。
   这个发现,让我悲哀,让我低下了头。
   没办法,有些男人的终点和女人的起点总是不同,他们以为发展到床上,就是终了,而女人总以为,才是刚刚开始。
   涂佳回来了,肚子微凸,而那个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,接受了她爸爸的检阅。涂佳和我讲这些的时候,笑得要用手捂住肚子,她说,他以前是打死都不会穿西装打领带的,这次居然,哈哈……
   我也笑,这个女人,找到幸福了。一个放荡不羁的人,已与她生米煮成熟饭,回来只是为走个过场,却愿意为她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去讨她父母的欢心,愿意让一个要夜夜起来换纸尿裤的孩子锁住脚步,肯定是爱了。
   在涂佳的婚宴上,伴郎张明远伸过头来,悄悄附在我耳边说:抛花球的时候要是我接到了,你就嫁给我好不好?我看着坐在席间的涂翔,那个十几岁时就刻在我年轮里的男人,那个在我身体上留下烙印的男人,我知道,有些温暖有些誓言,他是给不了我的。那个电话号码,已经让我知晓轻重,而张明远的一碗姜汤,也让我知道了冷暖。一个吻痕,多久消失?三天,五天?如同一个男人已满足的欲望消失得一样快。但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,他会不断叠加,一碗热腾腾的姜汤,直到你的生命里,如空气般遍布他爱你的痕迹。
   一个吻痕永远抵不及一碗红糖姜汤的温暖。
   我含着泪,笑着点头。
   他不知道,我把那块印着涂翔与我欢爱痕迹的床单丢了。但我却知道他的小阴谋——他串通了涂佳,花球不会落到别人手上去。而这次,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幸福有任何差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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